江老夫人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,双眉紧蹙,眼中噙着一丝怒意,她冷冷地说道:“你现在立刻前往葳蕤轩,将大丫头给我带过来!”语气坚决而不容置疑。
“是,老夫人。”李嬷嬷恭敬地应道,转身快步离去。
一路疾行,到了葳蕤轩门前,却发现葳蕤轩的大门已上了锁。
李嬷嬷压根不在意院中的人是否歇下,抬起手,用力敲响了院门。
“砰砰砰”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得响。
院内原本安静祥和,但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,瞬间被打破。守门的丫鬟正在脚门处打盹儿,被这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,嘴里嘟囔着:“谁啊,这么晚了还来敲门?”一边起身朝着院门走去。
当丫鬟打开院门时,借着微弱的月光,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嬷嬷。只见李嬷嬷满脸怒容,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,那凌厉的目光让丫鬟不禁心里一颤。
“李嬷嬷,你怎么来了?”
对于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嬷嬷,小丫鬟有些发怵。
李嬷嬷轻瞥了她一眼,直接训斥道:“戌时未到,你便落锁,回头到管事那儿领罚去。”
小丫鬟刚想应诺,玉嬷嬷听到动静走出屋子,先一步开口,“这是大小姐的吩咐,李嬷嬷还是照顾好老夫人之事便是,咱们葳蕤轩自有大小姐做主。”
葳蕤轩还轮不到外人在此指手画脚。
李嬷嬷看向来人,许久未曾有下人敢不给她面子。在侯府内,柳姨娘都得给她几分薄面,这个刚从底下爬上来的狗东西,竟然对她如此说话。
大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,让这些下贱的东西欺压着。
李嬷嬷还想着老夫人的交代,懒得与对方多费口舌,径自往主屋走去。
“玉嬷嬷是吧?”李嬷嬷眼神轻蔑,带着一丝上位者不容置喙的语气开口,“麻烦你告诉大小姐,老夫人有请。”
玉嬷嬷别说去内室,连正屋的门都没推开,客客气气的回绝,“劳烦李嬷嬷同老夫人说一声,大小姐已经歇下,若有什么事,该明儿个再说。”
李嬷嬷万万没想到,他们这些刁奴,居然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。
“你一个下人,什么时候能做起主子的主意?”李嬷嬷面容冷肃,质问出声。
玉嬷嬷依旧客客气气的回道:“大小姐临睡前的吩咐。”
李嬷嬷可不信,想要越过她,往正屋走,玉嬷嬷以及月华等值守的丫鬟直接挡在檐廊前,不许她再往前一步。
“你、你们……”
真是反了天!
玉嬷嬷见她如此,脸上的神情收敛,面无表情的开口,“大小姐大病未愈,好不容易睡去,你这般不依不饶的。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老夫人不心疼孙女,故意折腾病中的孙女。”
“老夫人最是慈善,若是知晓大小姐已入睡,想来也不会这般无礼的叫病中的大小姐起来。”
李嬷嬷知晓再闹下去,自己也讨不得好。
李嬷嬷笑着,只是笑意不达眼底,“大小姐且好生歇着,我这边就不叨扰。”
送走李嬷嬷,小丫鬟绿柳立马将院门重新落锁。
玉嬷嬷对小丫鬟说道:“谁来都莫怕!”
小丫鬟乖巧的点点头。
寿安堂内,江老夫人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,悠然地品味着手中那杯热气腾腾、香气四溢的香茗。她微微抬起头来,目光透过敞开的院门望向院外,久不见李嬷嬷回来,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。
“你去瞧瞧。”
“是。”
徐嬷嬷刚走出屋子,就见着李嬷嬷一脸不愉的匆匆回来。
她看了一眼后方,没瞧见大小姐,大抵明白了。
她没有多问,只说了一声,“老夫人等得有些不耐了。”
李嬷嬷明悟,踏入正屋内,收敛了面上的怒气,对着江老夫人说起了葳蕤轩的事。
“老夫人,奴婢去请,大小姐睡下,不愿前来。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婆子,将奴婢拦在外头,不让奴婢进房门半步。”
给她难堪,意味着给老夫人难堪。
江老夫人面色一沉,“侯府的丫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知规矩?”
徐嬷嬷忙安抚,“老夫人莫气,不值得为那些不懂事的小丫头生气。今日时辰不早了,明日再叫大小姐来一趟,也来得及。你入寝时间也快到,可莫要因为小辈耽误自个的休息。”
李嬷嬷还想说什么,但经徐嬷嬷这么一打岔,倒叫她不好多说。
江老夫人摆摆手,徐嬷嬷上前搀扶住,往内室走。
“明日再去叫那丫头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李嬷嬷应诺。
清晨时分,一缕暖阳透过古色古香的窗棂,落在布置得极为典雅的闺房之中。梳妆台上摆放着一盆精致的盆栽,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,绽放的花蕊上沁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,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般闪耀着光芒。这些露珠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滚动,欲滴未滴,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。
黄花梨的闺床,秦知渺幽幽苏醒,睁开眼,休息了一夜,疲惫褪去不少。
麦冬闻声,立马端着端着水盆进入,开始伺候大小姐洗漱。
院子内,李嬷嬷早早的过来,庭院内的丫鬟婆子瞧见她纷纷避让开。
玉嬷嬷瞧她那气势,便知没什么好事。
“李嬷嬷。”
李嬷嬷微笑着,“大小姐可起了?若没起,可得叫大小姐起了。这日头都这般高,再不起,传出只怕会说咱们侯府的小姐不知礼数。”
她故意挑着这个时间点过来,便是堵住她们推拒的借口。
“小姐在病重,太医可说了,得静养。我怎没听说过,哪家的规矩里,病重的人还不能卧床休息?要不,李嬷嬷同我说一说,也好让我长长见识。”
“我以前倒是没觉察到,玉嬷嬷你嘴可真厉害,死得都能说成活的。”
“那还不是李嬷嬷你教的好。”
内室,秦知渺已经穿戴好衣裳,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。
“外面怎么回事?”
玉菊忙说道:“昨日李嬷嬷奉老夫人的命,请小姐过去,被玉嬷嬷挡下了。今儿个又来,只怕又是请小姐去寿安堂。”
来者不善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