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往御书房去的墨玄祁,身上早没了在承鸾殿时的模样,此前还带着情欲的眸子,已然变的冷静漠然。
清俊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。
他负手而行,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天子威压。
他竟然,对顾离那个女人产生了那种想法?!甚至,他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抗拒?!
墨玄祁分外震惊。
宫里妃嫔总共不过十人左右,但,说出去也是可笑,这些妃嫔里,竟是没有一个人被他真正宠幸过!
原因无他,一,是他自己没有想法,二,则是只要他有想要动女人的念头,身上就像是遭蚂蚁啃食一般,痛痒难忍!
而这种情况,在他成年之后就有了!
那时有通房丫鬟给他下药,才被他发现这个异常!
可今日,他不仅对顾离动了那种想法,甚至,在和她想要进行鱼水之欢时,竟然没有半点异常!
这个女人,实在是太古怪了!
墨玄祁心里不由一缩,他忽然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承鸾殿,一双眸子沉若幽潭。
“皇上?”齐孟海怔了怔,看向神色不明的帝王。
他是近侍,自然也知道点什么,但,他能做的,也只能闭紧嘴巴,帮着帝王守住这秘密。
打小看着帝王成长到这一步,齐孟海自然是向着墨玄祁的。
“皇上,可是那安嫔,有什么问题?”他声音压的很低,说话的时候,眸子不经意看了眼身后跟在两米外的小太监。
墨玄祁收回目光,好一会才道:“没有问题,才是问题,再查。”
“是。”齐孟海眼睛亮了一下,紧跟着又垂了眸子,应下。
不过,心里到底有些激动。
皇上这话的意思是,那安嫔,能碰得?!
哎哟,那可就真是祖宗开了眼了!这宫里的绿头牌向来都是摆设,每晚如何抬进养心殿的,喂了药,够了时间就又原封不动的抬走,他一个太监都替皇上着急!
这下可好了,若是安嫔背后清清白白,那可就是天大的喜事!
齐孟海心里带着喜意,安排人去探查去了,而御书房的镇安将军则是已经等候多时!
等墨玄祁走进御书房,听见声音的镇安将军当即就跪下行礼:“老臣参见皇上!”
“起吧。”墨玄祁在御案后坐下,一双眸子寒凉如水:“老将军因何事进宫?”
“皇上,这即将入春,江南多雨水,老臣想向皇上请命下江南一趟,赶在雨水多发前,去往江南部署赈灾。”
老将军不过年近六十,鬓边带了几抹白发,但身形笔挺,声若洪钟,整个人带着一身正气:“老头子我后继有人能为皇上在前线效劳,我这老胳膊老腿握不住枪杆子,也就只能操操百姓的心,替皇上分忧,请皇上恩准。”
每年的洪涝灾害是身为帝王最担心的,如今,有老将军一句话,墨玄祁岂有不应之理?当即点头应下:“准。”
“谢皇上!”镇安将军大喜。
等老将军走了,墨玄祁才得空,下意识的就想到在承鸾殿里和顾离那荒唐的一幕。
唇边似乎还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香气,眼前不停地浮现出顾离那张含羞带怯的脸。
那张脸,美的惑人,但,墨玄祁总觉得那样温柔小意含羞带怯的顾离有哪里不对。
琢磨了半天,墨玄祁也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对。
直到几天后,他心血来潮往脸上贴了胡子,穿了一身常服,鬼使神差的往此前遇到顾离时的荷花湖走去。
还没走近,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笑声,放肆又惬意:“哈哈,花枝,你到底行不行?你回去把花盈叫来,顺便把昨儿个晚上我做的渔网拿来!我还就不信了,就这么几条鱼,我能撸不住它!”
顾离边说边把袖子捋了上去,露出半截藕臂。
她头发随意挽起,只用了一根带子绑在脑后,穿着简单的窄袖裤裙,裤裙还往上卷了半尺高。
太阳已经落山,荷花湖周围也没有人经过,墨玄祁扫了一眼脸上带着兴奋的顾离,忽然反应了过来,他为什么觉得之前的顾离不对。
假,太假。
在帝王面前的顾离不是顾离,是安嫔,而眼前这个人,才是真正的 顾离。
墨玄祁豁然开朗。
然后就听到花枝声音里的急切:“主子,咱们快回去吧,您要是想吃鱼,咱们让御膳房送一条过来便是,何苦自己下水去抓?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?再说了,这地儿万一有宫人娘娘什么的过来,看见您这个样子,怕是又要惹来闲话!”
“这地儿偏僻,这个点都在宫里吃饭,谁会闲着没事出来遛弯?再说了,御膳房的鱼太难吃了,今儿个我给你做一道,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鱼!”
宫里的饭菜不难吃,但是,吃惯了现代的重口味,憋了这么久的顾离,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!
要火锅没火锅,要烧烤没烧烤,馋死她了快!
今儿个高低得弄个麻辣鱼出来解解馋!
心里这般想着,顾离手下的动作越发麻利了!看的花枝胆战心惊,然后也跟着撸了袖子跳进了水里。
“主子,您上去,奴婢来抓!”
左右已经下了水,总不能让主子在水里抓鱼,她一个奴婢在岸上看着吧!
顾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还不忘交代花枝哪里危险哪里能下脚!
看的墨玄祁不由一声嗤笑。
他就说这女人奇怪,但此前就是没想到是哪里奇怪,今儿个他算是反应过来了,这女人的本性,泼辣豪爽,干脆利落,哪里是在帝王面前那副虚伪造作的样子?!
没错,就是虚伪造作!
想到这个词,再联想到宫里其他的宫妃i,墨玄祁只觉得莫名的反感。
他抬脚,正踩到一根树枝,“嘎巴 ”一声响,在这岸边格外清晰。
水里的主仆二人被吓了一跳,抬头看向岸边。
花枝的眸子瞬间瞪大,她嘴巴忽然张圆了,想要说什么,结果,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!
墨玄祁收回冲着花枝扔了一枚石子的手,随后将目光转向同样呆滞的顾离,贴了胡子的脸上带了几分揶揄:“你这女人好生奇怪,御膳房里好好的鱼不吃,偏要抓这荷花池里的鱼。”顿了顿,他嘴角似笑非笑:“这里面的鱼,可是太后亲自落的鱼苗,你就这么抓了吃了,不怕寿安宫寻你麻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