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~”
申雪痛呼出声。
去他的绞脸不疼,骗人的鬼!
脸上的绒毛被棉线绞掉不疼才怪。
“一绞夫妻同心。”
“二绞举案同眉。”
“三绞儿女双全。”
……
“小脸红扑扑的,雪丫头这是害羞了。”
“春花嫂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,这小脸嫩的,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。”
“也得是雪丫头底子好。”
绞完脸,大队长媳妇林春花收好棉线,左手轻抬申雪的下巴,右手拿着铅笔细细描眉。
室内瞬间一静,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新鲜出炉的弦月眉上。
“呀,这眉毛好看,改明我闺女出嫁也这么画。”
“你可拉倒吧,想一出是一出的,小荷天生柳叶眉多漂亮啊。”
“来雪丫头,自己对着镜子含一下红纸。”
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磨平了棱角的镜子碎片,巴掌大小。
申雪也不扭捏,对镜含纸抿唇。
“哎呦,这雪丫头稍微打扮打扮比那电影里的女明星还要漂亮。
等新郎来了,绝对被迷得走不动道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我见了都迷糊别说男人了。”
林春花满意地打量着眼前艳若桃李的脸,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完美的妆容竟然出自自己的手。
“太感谢您嘞春花嫂子,走,大家伙一道喝碗茶水解解渴,让雪儿先将衣服给换了。”申母及时出声,笑容满面地招呼着一群人往外走。
申雨灵巧地窜到大姐面前,“大姐,你今天真好看。”
申雪轻轻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,“调皮,去帮大姐守好门,大姐要换衣服。”
“好嘞。”
呼,终于清净了。
去了一张木板床,空出了一半空间,糊着报纸的墙上贴了两张囍字。
不再拥挤的趴趴屋,终于初初有了能住人的模样。
床上的被子,是申父申母平常盖的,叠得整整齐齐,露在外面的被面,难得没有补丁。
申雪目光细细描绘着睡了一个多月的屋子,不甚唏嘘。
脱下打满补丁的薄袄裤子,叠好放进墙角柜子里。
快速换好衣服,熟练地编了个蓬松的鱼骨辫。
红色蝴蝶结头饰凭着感觉卡在左耳上侧。
戴上手表,藏进袖子里。
最后,脚不挨地,垂腿坐在床边。
“嘭,嘭,嘭!”
三声鞭炮,炸在耳旁。
申家小院哗哗啦啦进来一堆凑热闹的人!
“大姐,门口放炮,新郎进村了。”申雨趴在门上急切大喊。
似在响应申雨的话,隐约间又传来三声炮响。
“小雨进来吧,我换好了。”
“看新娘子喽~~~看新娘子喽~~~”
欢快的童声,破门而入。
周围瞬间站满了七大姑八大姨,围着她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评头论足。
空气稀薄,肾上腺素飙升,脸红耳热呼吸急促,申雪只觉自己成了只稀奇的猴子,还不是峨眉山的。
‘神呐,赶紧派个人来救救您的临时信徒吧。’
灼热的视线,混杂的气味,一点都不小声的窃窃私语。
一分一秒异常难捱。
心里念叨了无数遍‘怎么还不来’。
千祈万祷中:
“嘭,嘭,嘭!”
“新郎进门,快快快,大家退后把道让出来。”
“屋里的,赶紧都出来,别堵着了,一会儿新郎就要过来接人了。”
“红军家的呢,男方送来了胸花,快拿进屋给你闺女戴上。”
“走走走,咱们看新郎去,主事的都催了。嗓门大的,都要将人给吼聋了。”
“大花婶子走,咱们去堂屋占地,待会儿新人就要叩拜父母了。”
“走走走赶紧的,这屋又小又矮,闷得慌。”
人群散了大半,呼吸立即顺畅了不少。
申雨噔噔噔满头大汗地跑进屋。
“大姐,娘让我给你送胸花。
戴左边,我看大姐夫都是那么戴的。”
屋外异常喧闹。
“新郎接新娘子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