搀扶着宁老夫人的身子上了马车,毕美华坐到她的身侧抬手帮她按着肩膀,“母亲,那赵嬷嬷实在是太放肆了,竟敢那样同您说话。”
“您竟还对她那样好脾气!”
“赵嬷嬷是先皇后的陪嫁嬷嬷,就连陛下都对她礼让三分。”舒服地闭上眼睛,老夫人感叹道,“先皇后去世后,陛下特许赵嬷嬷出宫,富贵安生的日子她不过,偏要去姜府守着。”
毕美华不太明白,“这姜家和赵嬷嬷之间,是有什么关系吗?”
“当年先皇后随陛下巡游时遇刺跌下悬崖险些丧命,是平西侯舍命相救。”宁老夫人闭着眼睛回忆,“平西侯的夫人,是先皇后的表侄女,也是皇上感念平西侯的恩情赐的婚。”
先皇后赵绾是宁宜王之女,盛元唯一的异姓王。
宁宜王子女世代入宫为妃,当年先皇后巡游回宫后就病倒了,宁宜王便带着赵雪进宫探病,留赵雪侍疾。
名为侍疾,实际是将赵雪献给了陛下。
可陛下却将赵雪赐婚给了平西侯,小将出身毫无背景的平西侯一跃攀上了宁宜王和先皇后这门亲,可见陛下对平西侯的器重。
“难怪。”毕夫人心下了然,“如今侯府只剩安安一个孤女,赵嬷嬷守在她的身边是为还平西侯的恩情。”
眯着眼睛,老夫人勾着唇角哼了哼,“不错,是个忠心的奴才。”
“美华,你记住,无论如何都不可毁了言礼和祈安那丫头的婚约。”
毕美华点了点头,“是,儿媳明白。”
靖国公府簪缨世家,最是讲究名声。如今平西侯府落魄,若靖国公府毁了婚约,怕是要被人背地里说闲话。
宁老夫人回到靖国公府的第一件事,就是将裴言礼叫到了她的莲心院。
见裴言礼进门,宁老夫人一敲拐杖,“跪下!”
“母亲。”毕美华有些心疼,“言礼他昨晚一夜没睡,身子……”
又是一敲拐杖,老夫人止住毕美华求情的话,看向跪在地上的裴言礼,“你可知错?”
“孙儿知错。”
“既然知错,回去就将那丫头赶出府,再去祈安面前赔罪!”
“不行!”裴言礼直接拒绝,“灵儿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怎可弃她于不顾!祖母这是将孙儿置于何处?”
“置于何处?你顾念着那丫头,那你将是祈安置于何处?”敲了敲拐杖,老夫人看向裴言礼的眸中含着失望,“正妻还未过门,就已经将美娇娘养在了院子里,你让祈安的脸往哪搁?你让国公府的脸往哪搁!”
“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,昨夜那么紧要的关头,你怎可丢下祈安去寻那丫头!”拿起拐杖敲在裴言礼的后背,老夫人气呼呼地喘着气,“她进府也有数月,那些手段你还没看明白吗?三天一病五天一晕,她就是要把你的人给勾了去!平日里你宠着她惯着她的把戏,昨夜你不该糊涂!”
“祖母,昨夜是我做错了。”挺直腰杆任由老夫人打,裴言礼低垂着头脸上满是后悔,“我会去找安安赔罪。”
对裴言礼的态度尚且满意,老夫人收回拐杖,“她已经生了想退亲的心思,你抽空去哄哄。”
“退亲?”眸中划过一抹诧异,裴言礼心中并不在意,“安安她不会退亲的。”
“你啊!若是不珍惜,总有你后悔的一天。”看着裴言礼毫不在意的模样,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,摆摆手让他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