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目眦欲裂的冲上前,揪住戴柯衣领:“你什么意思,你想造反?”
“咔嚓——”
“啊!!”
皇帝捂着错位的手臂摔在地上,戴柯接过帕子,擦拭着双手,眉梢扬起挑衅:“造反?我身为天饶国安国公主,在我天饶国的土地上,怎么能叫造反?”
戴柯上前一步,将挣扎起身的皇帝踩下去。
她一脚踩在皇帝胸口,俯视着他,背光的脸上满是大仇恶报的快意,与挤压重担释放后的疯魔。
“我等这一天,等了十六年之久,被人踩在脚下,即将看着自己国家灭亡的滋味不好受吧?”
短短几句话,皇帝如同宕机一般,脑子里不断嗡鸣。
“你……你是天饶国遗民?当日宴会是不是你故意设计,害得朕跟小天陷入流言,从而促使靖安侯报复,你想坐收渔翁之利!”
戴柯抬眉,咋舌:“不愧久居高位,这么快就猜到是我做的。”
皇帝的辛密就连伺候他半生的太监总管都不知道,但对于内卫府来说,整个宁远国根本没有秘密。
两人的腌臜关系,也是戴柯能利用的一步好棋。
皇帝恐慌挣扎:“来人!来人救驾!!”
“省省力气吧,你调兵的虎符已经被拦截,这宫里没人能救你。”
“血衣卫呢!朕的血衣卫呢!”
“能救你的都已经死了,剩下的是我天饶国的人。”
血衣卫虽然不算戴柯的直系部门,但戴柯也可以利用职务之变,用十年时间将天饶国的人输送进去,慢慢渗透。
戴柯松开皇帝,看向周遭那些仆从:“你觉得,他们敢救你吗?”
戴柯蹲下来,看着面露绝望的皇帝:“当年你们宁远国践踏我们天饶的时候,我们的绝望你今日也体会到了。”
皇帝彻底意识到整个宁远国的命脉兵权,都已经掌控在戴柯手里,他嘶吼道:“有本事你杀了朕!”
“杀肯定是会杀的,但不是由我来动手。”
戴柯起身,细数着时间,按照预估的速度,墨枭也差不多该来了。
守在宫门的青衣卫匆忙来报:“殿下,墨枭已经进宫门了。”
戴柯颔首,笑着看向皇帝: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,墨枭是安国侯之子,你现在可以想想,待会儿他会怎么对付你。”
说着戴柯走向朝堂大殿:“拖走。”
金銮殿上,戴柯走向龙椅。
坐在龙椅上,俯瞰着清冷的大殿,青衣卫分别立于两侧。
皇帝被丢在大殿中央,戴柯斜倚着扶手,看着远处身影匆忙而来。
墨枭闯进殿内,视线直接捕捉到上首的戴柯:“你骗我,你跟凤毓都是天饶国的人吧?”
之前墨枭就好奇,凤毓那么精密的消息与精准的猜测,到底是从何而来。
每次凤毓的猜测,就好像是指引的明灯,总能引导他找到铁血卫的关键线索,并且还能跟戴柯的安排紧密连接。
加上军营没有任何动静时,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。
再联想往日种种细节,不难猜测两人有串联。
戴柯没回答,而是眼神示意:“筹广帝就在这里,你可以先报仇,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,我有时间跟你慢慢说。”
墨枭冲向皇帝,带着一直藏于心中疑问:“为什么,我父亲一直忠心,难道就因为坊间传言,你就要灭门吗?”
时至今日,此时此刻,皇帝已经无心纠结。
失去兵权,无人搭救,他已经是个阶下囚,一个随时都能被人杀掉的尸体。
索性破罐破摔:“是,谁让安国侯不懂掩藏锋芒,谁让他深受民心爱戴,谁让他呼声高过朕,他就该死!”
“我杀了你!!!”
墨枭死死掐住皇帝脖子,青筋绷起的手背,彰显着他的力气。
像是要捏碎脆弱的脖颈,十年积攒的仇恨,让他瞬间失去理智。
待到耳边嗡鸣散去,皇帝早已双眼泛白,没了气息。
墨枭瘫坐在地,积郁十载的压力和大仇得报的快意,令他失声痛哭。
他双手掩面,泪水穿过指缝,打湿袖口。
所有青衣卫垂头,面色快意又沉重,不知是在祭奠天饶国亡灵,还是在为这个哭成孩童的少年默哀。
戴柯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,呼吸格外刺痛难捱。
她很想上去安慰他,可她不能。
墨枭崩溃的情绪开始平稳,抬头看向戴柯:“我有问题问你。”
“说。”
“你引导我去发现铁血卫,是在拿我做棋子吗,这么大费周章,就是为那日宴会的舆论做铺垫吗?”
有时候墨枭觉得戴柯在帮自己,有时候又觉得戴柯在利用自己。
可如果只是利用的话,戴柯没必要费劲手段让他跟铁血卫汇合,再让他去做无关紧要的枢纽。
明明没有铁血卫,戴柯一样能揭穿皇帝和慕擎天的关系。
戴柯沉默了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墨枭再次询问:“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弟弟?”
戴柯抿了抿唇,一道声音打破气氛。
“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。”
凤毓迎着数十道视线走进大殿,登上台阶,站在戴柯身边,恭敬行礼。
转而,她看向墨枭:“是她弟弟像你,或者说像你的同胞哥哥。”
大殿因为这句话,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“那个时候天饶国幸存者分两派,一派凋零疏散只有极少数人拥簇公主,一派则拥簇小殿下。”
“支持公主的主张和平,而拥簇小殿下的人主张战乱。”
“小殿下的追随者,将他易容成你的模样,想制造一起意外,让小殿下代替你,然后接手安国侯的兵权,再开战夺回天饶国国土。”
“那主张和平的公主自然不会同意,便说服了小殿下陪她演一出戏,然后成功混入内卫府。”
凤毓说完,墨枭还是不懂:“照你这么说,她混入内卫府,应该是想从内部瓦解宁远国,她都做了什么?”
凤毓没回答,只是看向戴柯。
戴柯深吸了口气,从袖口取出一张赤色面具:“当年安国侯府灭门执行者赤衣,是我。”
站在大殿中央的墨枭,脑子里一根弦仿佛断裂,耳边嗡鸣一片,灵魂像是要飘出体外。
他双腿打软,爬满血丝的眼不敢置信: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