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星回从善如流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他觊觎你老婆我。”苏鸢拍拍自己胸脯,
一脸你老婆很抢手,你可要看好的表情。
黎星回凉凉瞥她一眼,
拎过墙角的扫帚和木桶,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。
“张大花为了能做主苏家,”苏鸢收起打趣的心思,正色道,“意欲让苏青山娶苏鸢。”
闻言,
黎星回捡拾碎瓷片的手停在空中。
“阿奶不同意,”苏鸢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,“苏青山想要强了苏鸢,生米煮成熟饭。”
原主不愿受辱,一头撞死了。
她刚好穿过来。
除了发疯的苏菲和痛哭的乔惠,她将苏家其余人揍了个遍。
甚至,
苏文壮小胖子屁股上也挨了两脚。
黎星回低头继续手上的活。
他不会安慰人,好半晌方才说道:“你没做错。”
“呵”苏鸢鼻尖哼出一口气。
人打了便打了。
她根本不在意黎星回的看法,却不想辜负苏菲的好意。
小丫头为让黎星回接受她姐,多爱护她姐一些,忐忑了一路。
苏鸢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子,吨吨吨喝光凉掉的茶水。
黎星回自从上火车后,军用水壶给了她们两姐妹,自己滴水未沾,
明明嘴上干的起皮了,宁愿渴着也不喝。
公主都没他毛病多。
“德行!”
斥骂一句,苏鸢大步流星而去。
饭好时,
她腰上别着两个葫芦瓢回来了,不由分说统统交到黎星回手里,
“喏,一个吃饭用,一个喝水。”
两人间的互动,乔惠皆看在眼里。
她心里高兴,不停地为黎星回夹菜,“小黎多吃点。”
黎星回忙双手捧起碗接着,“阿奶,我自己来,您也吃。”
乔惠看孙女婿,越看越满意,“小黎是做什么的?”
黎星回:“我是一名驻守海岛的军人。”
乔惠心中满意更甚,“军人好啊。”
“你是哪里人?家里都有什么人?”
在京市医院时,苏鸢猜测,黎星回和家里人关系不睦。
不等他为难,她急忙打断道:“阿奶,放心。”
“您孙女看上的没毛病。”
乔惠点点苏鸢脑袋,亲昵道:
“净往自己脸上贴金,也嫌不害臊。”
苏鸢一脸我不要脸我骄傲的神情,眼角余光瞥到
——苏文壮正一脸馋相地伸着筷子,夹鸡肉。
她清清喉咙,
“咳咳”
苏文壮急速缩回筷子,蔫头耷脑没了精神。
碗里突然出现一只鸡翅膀,
他快速夹起塞入嘴里,对着苏菲笑弯了眼,还不忘拍马屁,“谢谢三姐,三姐最好了。”
“切”苏鸢看不得他那样子,使劲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庞,
直到便宜弟弟眼泛泪花,才松手。
嗯,手感不错!
饭桌上,众人其乐融融,吃的那叫一个开心。
西屋里则阴云密布,气氛压抑。
农家房子谈不上隔音,堂屋里的对话,张大花几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苏青山咒骂道:“苏鸢这个贱丫头,去哪里找的军人?”
“娘,怎么办?”
张大花也想知道。
她明显看出丈夫有所意动,也知晓其背后的原因
——当年苏父参加抗战后,有去无回。
苏函诚对军人有着天然的崇敬,也格外宽容。
苏鸢这贱丫头的婚事怕是要成了。
那自己这么多年的算计算什么?
耳朵上的疼痛令苏青山恨得牙痒痒,“不就是一个海岛军人吗?”
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,哪有家里好?”
海岛军人?
这句话点醒了张大花。
对啊!
海岛条件艰苦不说,黎星回又这么年轻,肯定是个大头兵,能有多少工资?
方才婆婆询问他的家人时,被苏鸢那个死丫头转移了话题。
想来,这小子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。
张大花眼珠子转了转,心里有了计较。
她握着苏函诚的手假情假意地说:“诚哥,我虽是阿鸢后娘,好歹一起生活了几年。”
“她突然要嫁人了,我还真有些舍不得。”
苏青山仿佛不认识自己的亲娘,
“娘,您胡说什么呢?您可不能犯糊涂啊!”
苏鸢嫁人了,他上哪再找个媳妇去?
张大花瞪了儿子一眼,继续道:“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将阿鸢嫁出去。”
“这彩礼不能少。”
“一来,让她自己留点贴己钱,省的去了婆家受欺负;”
“二来,也为文壮和肚子里这个攒点家底,你说是不是?”
苏函诚沉吟不语。
张大花却知道自己说的话,他听进去了。
这个男人有多自私,没人比她更清楚。
趴在门口偷听的苏小满突然惊呼一声,捂着嘴巴退回来,
“爹,娘,黎大哥拿出来许多好东西。”
“特供茶,毛巾,罐头,香胰子饼干什么的一大堆。”
苏文壮那个小吃货,正吃的满嘴都是饼干渣滓,谄媚道:“姐夫,你真好。”
看得乔惠直摇头,
她这个小孙子不知道像谁,最会察言观色,溜须拍马,有奶就是娘。
乔惠叮嘱孙女,“阿鸢,你收拾间屋子,好让小黎休息。”
苏鸢想当然地说:“两口子当然要睡一个被窝,他睡我那屋。”
乔惠在自家孙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,
“胡说什么?”
“啧”苏鸢摇摇头,乜斜着眼问黎星回,“介意住去世老人的房间吗?”
黎星回:“我无所谓。”
上过战场的人,同尸体一起睡觉是常事,他没有这方面的忌讳。
苏鸢带着黎星回来到外公房间,
察觉到房间内的细微变化,
她脸色一沉,二话不说冲到西屋,提溜出苏青山就是一顿胖揍。
“苏青山,我打不改你是吗?”
“你再敢进我外公和妈妈的房间,老娘一定废了你。”
苏函诚胳膊复位,却忘不了被卸掉时的剧痛,只敢站在远处跳脚,
“苏鸢,你简直无法无天!”
对此,苏鸢只有一个态度,“切!”
北屋内,
黎星回打量起房间布局。
右手边是围子式罗汉床,左手边贴墙停着一个大书架,摆满了书籍,看上去有些年份了。
靠窗的位置则是一张翘头大案,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。
家具简单朴素,不简单的是家具材质
——皆是用稀有的梨花木打造而成。
黎星回手指拂过床板,目光闪了闪。
苏鸢口中的外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?
可笑的是,
自己那位父亲竟瞧不上苏鸢,一口一个乡下丫头。
抛开这些无关思绪,黎星回取出衣服准备洗漱。
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,身上黏糊糊的,实在有些受不了。
他脱掉上衣,手指刚搭在裤腰带上,
“咣!”
房门被人一脚踹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