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菲拎起弟弟苏文壮,随手一扔,“上一边去!”
两手抓住卓沿用力一掀。
苏鸢眼疾手快抢下那盆鸡肉,任由碗筷摔满地。
“哗啦!”
众人一愣,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张大花一摔筷子,腾地起身骂道:“苏菲,你发什么疯?”
苏青山伤疤没好便忘了疼,瞪着眼睛,提起拳头要拼命,“老子打死你这贱丫头。”
苏鸢一脚踹向他膝弯,
只听“咕咚”一声,苏青山重重跪趴在地,
她谁的面子也不给,冷声威胁道:“老实待着挨揍,谁敢反抗,老娘废了他。”
苏鸢认为,
缓解躁郁症最有效的方法,那便是找到“病因”,任由苏菲发泄痛快。
苏菲嗷的一嗓子冲上去,对着地上的苏青山又打又踢,完事儿一口咬在他耳朵上。
“啊!”
黎星回望着苏青山另一只没有痊愈的耳朵,替他觉得疼。
苏函诚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,尚未稳住身形急忙喝道:
“都住手!”
张大花仿佛看到救世主,软了声音哽咽道:“诚哥,你别怪菲菲。”
“是我不对,不该想着吃肉。”
“青山顶多挨一顿毒打,也不是第一次,他会习惯的。”
妻子的以退为进,令苏函诚面子上挂不住,他连一只鸡都做不了主,何谈一家之主?
冲动之下忘了忌惮,右手抓住苏菲的胳膊用力一拽,
“苏菲,放手!”
苏菲死死咬住苏青山耳朵不松口,
拉扯之下,苏青山发出凄厉惨叫声。
苏函诚因着小女儿的冥顽不灵,动了真火气,扬起手来欲给她一个教训,
“老子让你松手,听到没有?”
苏鸢手里的盆往黎星回怀里一怼,三两步来到跟前,攥住渣爹的手腕,拉的人一个趔趄。
苏青山再次发出惨叫声,“爹,爹,您别动。”
黎星回捧着鸡汤盆,不仅没有上前阻止,甚至贴心地关上房门,顺势靠在上面,好整以暇地看戏。
他未来媳妇和小姨子战斗力爆表,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。
张大花心疼长子,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
“苏鸢,你打老子,还有没有王法?”
“我要告到大队,告到公安去。”
苏鸢冷笑一声,这点威胁她还不放在眼里,“你尽管去告。”
“钱我赔。”
“道歉信我写,”
“悔过书我念。”
“人我照打不误。”
说话间,
她卸了亲爹胳膊,
收获一声惨叫后,像扔破抹布一样将人扔开,一步步走向张大花。
苏小满战战兢兢挡在母亲身前,“大姐,你想做什么?”
她不是不怕,但是她更明白一个道理,要想有好日子,那就必须讨好她娘。
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娘用尽心机得来的。
“啪!”苏鸢一巴掌扇开苏小满,
抓住不停后退的张大花,一巴掌用力抽过去,声音冷的像冰碴子,“走之前,我警告过你。”
“若是再敢作妖,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你当我话是耳旁风吗?”
被一个看不起的黄毛丫头压着打,张大花气得浑身哆嗦,“苏鸢,我是你妈!是你的长辈!”
当年,她兄弟为什么不连这贱丫头一起打死?
苏鸢反手又是一巴掌,“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,我打了又如何?”
“贱人天不收,老娘自己动手。”
张大花肿着一张脸,怨毒的目光犹如实质,狰狞可怖,“你嚣张跋扈,殴打长辈,不怕名声坏了,嫁不出去吗?”
没人敢娶这小贱人,只能委屈她儿子收了。
到时,无论搓扁捏圆,都由她这个婆婆兼后妈说了算。
看她还如何嚣张?
苏鸢手指捏着张大花下巴,手动转了个方向,让她得以面向黎星回,
“不劳费心。”
“认识一下,我男人黎星回。”
一开始,张大花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。
突出的外貌,不同于农村人的气质,想忽视都难。
这么好的男人,凭什么便宜江亭柔那个贱人的女儿?
她敛下眉眼,偎到苏函诚身旁,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,“儿女婚事总是要父母把关的,怎么能私定终身?”
“这传出去,外人怎么看我们苏家?”
“小满和菲菲还要嫁人呢。”
被苏鸢又怼又揍,苏函诚颜面尽失,经妻子提醒,终于找回那么点儿威严,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咚咚”
乔惠觉得里面打得差不多了,适时敲响房门,
“阿鸢,开门。”
“不要怠慢孙女婿,让人看了笑话。”
黎星回莞尔一笑,开门迎人,“奶奶好,我是黎星回,苏鸢的丈夫。”
这个老太太也是个妙人。
该打的打完了,该吵的也差不多了,孙女的婚事当然是她这个大家长说了算。
不得不说,这个时机拿捏得非常好。
等同于承认婚姻关系的自我介绍,唤醒了苏菲的神志。
她松开嘴,期期艾艾走到老人身边,低着头讷讷道:“阿奶,对不起。”
乔惠见小孙女这么快清醒过来,对黎星回更是满意,
无视疼得龇牙咧嘴的儿子,和倒霉儿媳妇等人,亲自为黎星回泡茶,“赶路累了吧?先喝口茶润润嗓子。”
乔惠打开折叠好几层的油纸,取出一小撮茶叶放进家里唯一的搪瓷杯子。
茶叶色泽暗沉,想来是年份久远。
黎星回不嫌弃东西,却有些微洁癖,对着那个坑坑洼洼快要看不出原貌的搪瓷杯子下不去嘴。
他笑着婉拒,“奶奶,我不渴。”
乔惠也不介意,笑眯眯地说:“奶奶这就去准备饭菜。”
“胳膊都伤成什么样了?您老还想着做饭呢?”苏鸢托住老人胳膊心疼道,
“苏菲去做饭,我给您处理伤口。”
危险解除,缩在墙角的苏文壮呲溜窜过来,“大姐,我知道药箱在哪里,能吃一个鸡腿吗?”
苏鸢要笑不笑地看着这个怂怂的小胖子,“嗯?”
“不吃了,”苏文壮浑身一激灵,扭头跑去父母房间,“我去拿药箱。”
处理完伤口后,乔惠一定要去柴房帮忙。
伤口看着吓人,实际上并不严重,苏鸢也就由着她忙活。
苏函诚几人没脸继续待下去,躲进房间不出来。
堂屋只剩下苏鸢和黎星回两人。
苏鸢觑着姿态闲适的黎星回问道,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打他们?”
聪明如他,一定早已发现苏家人身带旧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