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道陵回到考古所，夜已深了。他坐在办公室里，桌上摆着一杯浓茶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。
“叮”的一声，手机亮了。是王胖子发来的信息：“博士，查到了。
阿黎最近在古玩街收了不少商代的古籍，都是关于机关术的。”
张道陵眯起眼睛，拿起桌上的电话。
“老赵，明天准备一下，我要用你的机关室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：“博士，您要考核新人？”
“嗯，准备五道连环机关，越难越好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老赵笑了，“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老赵是考古所的机关专家，六十多岁，一头花白的短发，脸上总是带着笑。
他的机关室里收藏了各朝各代的机关模型，是考古所新人考核的必经之地。
第二天一早，张道陵就接到王胖子的电话。
“博士，阿黎答应来应聘了。”王胖子的声音带着兴奋，“我跟她说考古所在招机关专家，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张道陵看了看表，“让她九点到考古所。”
挂断电话，他走到窗前。阳光正好，照在考古所那栋灰色的大楼上。
八点五十分，一辆出租车停在考古所门口。阿黎从车上下来，还是那身白色运动外套，背着个黑色双肩包。
门卫老徐看了看她的证件，在登记本上写了几笔：“阿黎小姐是吧？
张博士在三楼等你。”
阿黎点点头，走进大楼。电梯里，她整理了一下短发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三楼走廊尽头，张道陵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说话。
“老赵，都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放心吧博士。”老赵推了推老花镜，“这次的机关，就是我当年在敦煌莫高窟发现的那套。”
“那套？”张道陵挑眉，“你确定？”
“嘿嘿，”老赵笑得更开心了，“我还加了点料，保证让这些年轻人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正说着，脚步声传来。阿黎站在走廊口，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。
“张博士。”她微微点头。
“阿黎小姐。”张道陵笑着，“欢迎来考古所。
这位是赵教授，我们的机关专家。”
“赵教授好。”阿黎礼貌地打招呼。
“丫头，听说你很懂机关？”老赵上下打量着她，“今天正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。”
三人走进机关室。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房间，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机关模型。
正中间是一张大桌子，上面放着五个造型各异的木盒。
“这是我们的考核内容。”张道陵指着桌上的木盒，“五道连环机关，限时一小时。”
阿黎走到桌前，目光落在第一个木盒上。这是个普通的方盒，表面光滑，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。
“可以开始了吗？”她问。
“请。”张道陵做了个请的手势，和老赵一起退到一旁。
阿黎放下包，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，开始在木盒表面轻轻敲击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，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。
她的手指像是在弹钢琴，每一下都恰到好处。
突然，她停住了。铅笔在本子上快速画了几笔，然后手指在木盒的一角轻轻一按。
“咔嗒”一声，盒子的一面滑开了。
“这么快？”老赵瞪大眼睛。
阿黎没说话，继续专注于木盒。她的手指在机关中穿梭，动作流畅得像行云流水。
不到五分钟，第一个盒子就完全打开了。
“声音定位法。”她这才开口，“敲击不同位置，根据回声判断内部结构。
这是商代机关师常用的手法。”
张道陵和老赵对视一眼。这个方法他们都知道，但能用得这么纯熟的人，实在不多。
阿黎已经开始对付第二个盒子。这是个八角形的铜盒，表面刻着复杂的花纹。
她先是用铅笔把花纹描下来，然后在某些位置做了标记。
“这些花纹不是装饰。”她一边画一边说，“是机关的路线图。”
老赵凑近看了看她画的图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些看似杂乱的花纹，在她的笔下竟然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机关结构图。
“不可能！”老赵失声叫道，“这可是我研究了三个月才…”
话没说完，“咔嗒”一声，铜盒打开了。里面是一个精巧的机关模型，每个齿轮都完好无损。
“第二个。”阿黎抬头看了看时钟，“还有四十五分钟。”
张道陵靠在墙边，嘴角微微上扬。这个女孩，果然有两下子。
第三个盒子是个圆形的，通体漆黑，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。
阿黎拿起来掂了掂，眉头微皱。
“这个重量分布不对。”她把盒子放在桌上，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尺，“重心偏左，说明机关在右边。”
老赵看得目瞪口呆。这个盒子最难的地方就在于重新设计，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玄机。
阿黎用金属尺在盒子表面轻轻敲击，每敲一下就在本子上记录一个数字。
很快，一串复杂的数字排列出现在纸上。
“这是…坐标？”张道陵凑近看了看。
“嗯。”阿黎点头，“商代的机关师喜欢用数字做暗记。
比如这组数字，按照五进制排列，正好是一个解锁序列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按照数字顺序按压盒子表面的凸起。
随着最后一下按压，圆盒“啪”的一声裂开，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机关结构。
“三十分钟还剩两个。”阿黎看了看时间，拿起第四个盒子。
这是个六面体，每个面都刻着不同的图案。阿黎把盒子放在阳光下转动，观察每个面的纹路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突然笑了，“这个设计很巧妙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老赵问道。
“您看。”阿黎指着盒子的一个角落，“这里有个小孔，如果光线从特定角度照射，影子会在对面形成一个图案。
这个图案就是机关的开启顺序。”
她说着，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手电，对准那个孔照射。
果然，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图案。
“这不可能！”老赵惊得站了起来，“这个机关连我都没发现！”
阿黎没理会他的惊讶，专注地调整手电的角度。
随着光线的变化，墙上的图案越来越清晰，最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解锁路线。
“第四个。”她按照图案的指示操作盒子，不到三分钟就打开了。
最后一个盒子是个金属制的，表面镀着一层青铜色的漆。
阿黎刚拿起来，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这个…有点意思。”她把盒子放在耳边晃了晃，“里面有液体。”
张道陵眼睛一亮。这是他特意让老赵准备的，用水银做机关，是商代最常见的手法之一。
阿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罗盘，放在盒子旁边。
随着盒子的转动，罗盘的指针也在轻微晃动。
“果然是水银机关。”她笑了，“商代人最喜欢用水银做机关，因为它既能导电又能导热，还能随着方位变化而流动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用手指在盒子表面轻轻敲击。
每敲一下，里面的液体就会轻微晃动，带动某个机关部件。
“最关键的是…”她突然停下手，“水银机关一定要找准重心。”
说着，她把盒子倒置，对准一个特定的角度。
“咔嗒”一声，盒子应声而开。
“时间刚好。”阿黎看了看表，“五十八分钟。”
房间里一片寂静。老赵呆呆地看着桌上五个打开的盒子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些机关…”他终于开口，“你是怎么学会的？”
“家传。”阿黎笑了笑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张道陵靠在墙边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这个女孩，不简单。
她对商代机关的了解，远超想象。
“考核通过。”他走上前，“欢迎加入考古队。”
“谢谢张博士。”阿黎背上包，“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？”
“明天就可以。”张道陵递给她一份合同，“我们最近在准备一个项目，正好需要你这样的机关专家。”
阿黎接过合同，快速扫了一眼：“明代将军墓？”
“对，就在城外的山区。”张道陵观察着她的表情，“据说墓中有不少机关，你有兴趣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阿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“我最喜欢研究古墓机关了。”
送走阿黎，老赵还在研究那些被打开的盒子。
“张博士，”他突然说，“这姑娘的手法，和商代的记载太像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张道陵拿起最后那个水银机关盒，“所以才要让她加入。”
“您是说…”老赵压低声音。
“先观察观察。”张道陵打断他的话，“对了，明天的考古队会议，你也来参加。”
走出机关室，张道陵拨通了王胖子的电话。
“去查查阿黎这几天都去了哪些地方，特别是晚上。”
“明白。”王胖子答应得痛快，“对了博士，黑狼帮的人最近在打听您的行踪。”
“哦？”张道陵停下脚步，“他们想干什么？”
“好像是…”王胖子压低声音，“想抢在您前面找到那个将军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