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，物流园区的考察已接近尾声。
萧渡站在调度中心门口，手里拿着行程表，目光注视着园区内忙碌的货车和装卸机械。客户肖总正在与物流园负责人交谈，而助理则低头整理刚刚采集的数据。
“最后一个环节了，只要这里不出问题，今天就算安全过关。”萧渡心中暗暗提醒自己。
园区负责人用手势指向一辆全自动装卸货车，热情地向肖总介绍道：“肖总，这辆全自动货车搭载了最新的AI调度系统，不仅提高了装卸效率，还能实时优化运输路线，是我们园区目前最重要的设备之一……”
肖总点点头，目光冰冷锐利：“既然这么重要，那它的故障率是多少？维护周期怎么计算？”
负责人被问得一愣，连忙说道：“故障率低于3%，具体的维护数据我们会整理成报告，稍后发给您。”
“希望不会有疏漏。”肖总淡淡地说道。
一旁的萧渡不动声色，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。“肖总这种人，注重每一个细节，一旦有任何失误，后果都将是灾难性的。”
这时，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。他低头一看，是一条微信消息：
“秦念昭：萧先生，我导师让我来物流园采集一些数据，我已经到了门口，可以进来吗？”
看到这条消息，萧渡皱了皱眉。
“她怎么会来物流园？”
他没有立刻回复，而是快速抬头看了看肖总的方向，随后飞快地回了两个字：“等着。”
几分钟后，萧渡在调度中心的外廊见到了秦念昭。
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，配着黑色长裤，显得干净又干练。手里抱着一本文件夹和一支笔，看起来像是来完成某个正式任务的。
“萧先生！”她一看到萧渡，就扬起手打了个招呼。
“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萧渡开门见山，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解。他之前只知道这个女孩是实习生，但她出现在这种偏技术性的物流考察中，显然有些奇怪。
“我是公司实习生啊。”秦念昭笑了笑，显得很自然，“这是公司安排的任务，我只是跑腿的。嗐，其实是导师有合作项目，让我过来采集一些货运数据。”
萧渡挑了挑眉，看着她抱着的文件夹：“导师合作？你的专业不是金融吗？怎么跑到物流园区来做这种数据采集了？”
秦念昭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有些意外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是金融专业的？”
萧渡没有回答，只是淡淡说道：“你之前借车用的申请表上写得很清楚。金融专业实习，借车理由是‘项目数据获取’，还附了一份导师的推荐信。大部分实习生写理由都三言两语，你倒是填得够详细。”
秦念昭露出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，点了点头：“是的，我学的是金融。不过这个社会实践项目，是我们导师帮忙牵线，和公司合作的。正好碰上公司需要人做相关数据记录，导师就把我派来了。”
萧渡沉默了两秒，语气微微一顿：“你导师让你来做这种偏技术性的工作，和金融关系不大吧？”
“其实也不是。”秦念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，笑着说道，“这是一个全国范围的教育部活动，主题是‘金融管理实践在基层经济中的应用’，导师觉得物流产业是很好的研究对象。这个选题是我自己组织的，组里本来还有我两个室友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萧渡看着她的眼睛，隐约觉得故事不止如此。
果然，秦念昭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嘴角带着一抹苦笑：“她们嫌夏天太热，不想跑这种地方。组队人数不够，课题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事。”
“你一个人？”萧渡眉头微微皱起，“没有人愿意一起做？”
“没有。”秦念昭耸了耸肩，“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吧？所以我决定自己干。导师刚好和公司有合作，知道这边的物流园比较成熟，就让我干脆来公司实习，这样获取数据更方便一些。”
她说得轻松，但萧渡从她的语气里，还是听出了几分倔强。
“你导师给了你多少时间？”他问。
“整个暑假。”秦念昭抬头看向园区繁忙的货车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认真，“物流运输和金融链条的关系，其实比很多人想象中复杂。学金融的，哪怕不走银行、投资那条路，研究这些基层产业的经济运转也是很重要的。”
萧渡没有再追问，但心里却依然带着疑惑：“实习生随意进这种考察场合，不是公司的风格。”
不过，他并没有时间深究。眼下肖总的考察还没结束，他必须保持专注。
“既然是导师安排的任务，就自己小心点，别乱碰东西。”萧渡语气冷淡地叮嘱。
“知道了，我会注意的。”秦念昭点点头，笑容明朗。
秦念昭并没有闲着，她找到园区的一名技术人员，简单沟通后，就开始认真记录货运数据。她专注的样子很快引起了肖总助理的注意。
“这是谁？”助理看向萧渡，语气带着些不满。
“公司的实习生，在导师安排下采集数据。”萧渡语气平静，“不影响流程。”
助理哼了一声，没有多说。
然而，几分钟后，调度中心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报警声。
“警告：主调度系统连接异常，正在重新校验……”
听到这声音，萧渡猛地抬起头，肖总也皱起了眉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肖总冷冷问道，声音里透着不耐。
“我去检查。”萧渡立刻说道，快步走进调度室。负责技术的工作人员正满头大汗地操作面板：“主调度系统的线路被短暂切断，可能是外部接入设备引起了冲突……”
萧渡的目光迅速扫过调度室，只见角落里的秦念昭正蹲在地上，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条数据线，脸上写满了疑惑。
“怎么又是你？”萧渡深吸一口气，压低声音走过去，“你碰了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没碰什么。”秦念昭抬起头，表情带着些许愧疚，“我只是连了一下技术员提供的接口，然后设备就突然断开了……”
“接口？”萧渡皱眉，“你用的是什么设备？”
“公司配的标准采集器，我之前测过，都正常的。”她咬了咬嘴唇，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
萧渡闭了闭眼，语气压抑着怒意：“以后这种场合，先确认设备兼容性，别随便接线。”
肖总冷冷地站在一旁，目光冰冷地看着两人：“是她导致的系统中断？”
“可能只是设备兼容问题，系统已经恢复了，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流程。”萧渡迅速回应，语气不卑不亢。
“最好不要再出这种低级错误。”肖总甩下一句话，转身离开。
系统恢复后，考察流程总算正常进行。但调度中心内的气氛依然有些压抑。
秦念昭站在角落，低头看着自己的设备，语气带着浓浓的自责：“萧先生，对不起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？”萧渡看了她一眼，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就因为你这一次意外，我可能会丢掉客户的信任？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咬了咬嘴唇，语气弱了下来。
萧渡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冷静：“这次就算了。回去告诉你的导师，下次提前确认设备兼容性。”
秦念昭点点头，小声说：“谢谢萧先生，今天真的麻烦您了。”
萧渡没有再多说，目送她抱着设备离开后，目光重新落回到园区的监控屏幕上。
傍晚六点，肖总的车驶离物流园。萧渡站在门口，目送客户远去后，才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。
但他心里清楚，今天的“插曲”，恐怕不会这么快被遗忘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，看到秦念昭的名字时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总觉得这个女孩的到来，会带来更多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