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好灯泡后，沈清柠将灯泡盒子和囤了一天的垃圾收拾好，准备拿下楼扔掉。
对面的门就在这时开了，沈清柠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“清柠?好巧，你也去扔垃圾吗？”住在沈清柠对门的是她小时候在京市的旧邻居丁启。
两人很巧地在大学时租了对门，而丁启也凭着超强的记忆在沈清柠搬家时的第一天就认出了她，并且还感叹两人兜兜转转再次做上邻居的缘分。
但现在两人正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关系。
因为前几天，丁启和她表白，但沈清柠拒绝了。
面对丁启的问候，沈清柠客气地应了他一声，丁启则顺势跟在她身边一起下楼。
“桥桥最近还好吧？他已经很久没来我这串门了。”丁启有些没话找话。
“嗯，他很好，可能是因为明年要上小学了，作业也开始变多，能玩的机会也少了。”沈清柠说，“之前桥桥还小的时候总是去你家打扰你也不好。”
“没事，我很喜欢桥桥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希望将来也能有一个像他那样的儿子。”丁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起，觉得自己这样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。
但沈清柠依旧直视前方，无动于衷。
“我来吧。”
丁启伸手要帮沈清柠提垃圾，沈清柠却躲过了他。
“丁启。”沈清柠认真地看着他，“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和桥桥的帮助，但是对不起，我只把你当作朋友。”
“你可以不用再继续帮我，我自己能做的都会做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，或许桥桥他需要一个父亲……”丁启垂眸看向地面。
“丁启，你将来可能也会结婚，也会有自己的孩子，也能成为一个父亲。”沈清柠抿了抿唇，“你可以是桥桥最喜欢的丁启叔叔，但桥桥的父亲不会是你。”
沈清柠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，也没管丁启有没有回答，兀自下了楼。
*
司家老宅，低调优雅的法式庄园内，司京煜一从车上下来，久候的李管家就过来给他指路。
“少爷，您回来了。”
“老先生在西边的梨园等您。”
司京煜“嗯”了声，从口袋里拿出那根他肖想已久的香烟，李管家马上凑过来给他点烟。
打火机发出清脆响声，幽蓝的火焰燃起，司京煜稍稍低头，烟卷冒起一点猩红，他半阖着眼，吐出烟圈。
烟雾缭绕下，司京煜绷紧的眉心渐渐松懈，眼神也渐渐恢复往日的幽深冷静。
“带路吧。”老宅这边司京煜并不常来，而且占地面积几万平，他压根就不记得梨园在哪。
李管家微微一笑，招呼佣人拿着烟灰缸过来，带着司京煜往西边走去。
西边依旧是法式建筑，只是里面和外面的风格截然相反，采用了传统中式戏院装修，中间搭了一个大台子，上面站着唱戏的都是京市内有头有脸的名伶，而司建山正坐在台下跟着摇头拍手哼曲。
司京煜把烟摁进烟灰缸里，走过去，“爷爷。”
“坐吧。”司建山停下手里的动作，端起一边的茶盏抿了口，“时差倒得怎么样？对国内的一切还适应吧？”
司京煜从国际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去了米国读书，后面又在米国创业，至今得有六年没回国了。
“还行。”司京煜在司建山旁边的座位坐下。
台上正唱着司爷爷最爱的《霸王别姬》，演到虞姬劝告项羽不要出兵的片段，管弦乐声敲起，意气风发的西楚霸王却不顾众人的劝阻，信誓旦旦地要出兵灭汉。
早知道这位一意孤行的西楚霸王会落得怎样的下场，司京煜不禁感到一阵悲哀。
“听说你在米国创立的投行现在风头正盛，才三年就已经达到十亿市值了？”司建山开口问。
司京煜：“是二十亿，爷爷。”
“真不愧是我司建山的孙子，天生就是个能赚钱的天才。”司建山呵呵笑，“不过京煜，你创个公司玩玩也就算了，别太认真，你是司氏未来的继承人，日后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集团上。”
司京煜沉默不语。
“司氏我是从没想过要让你那个败家子父亲继承的，不过是为了让他能有点事做，我才勉为其难地把司氏旗下的酒店交给他管理。”
司建山扭头，用略显浑浊的眼眸看着他：“可是你不一样，京煜，爷爷我会把整个集团都交给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这是从司京煜懂事开始，司建山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事。
他的父亲司纪是个花花公子，从小到大只会花钱不会赚钱，司氏是司建山一辈子的心血，好不容易从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发展到现在横跨各项领域的大集团，成为华国的经济命脉，司建山又怎甘心集团败在司纪手上？
“你父亲和那个女人的事我虽然不再过问，但我也决不会让那种心术不正的女人进我们司家的门。”司建山紧握住司京煜的手，“你也一样，不管外面那些女人多喜欢也只能玩玩，要结婚的话还是得选门当户对的。”
“京煜，你打小就聪明，爷爷相信你也能在婚事上做出正确的选择，对吧？”
“当然。”司京煜扯出一个笑来，“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对我来说只是累赘。”
“很好。”司建山满意地拍了拍司京煜的手背，“我看许家的那小姑娘就很不错，她不是从小就喜欢跟着你吗？当初你被送到云市读书的时候，她还跟着你去了。”
“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，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，想必你也是喜欢她的。”
“爷爷说的是许唯薇？她确实挺不错的。”司京煜默默把手抽出来，“不过，我现在还年轻，结婚的事情，爷爷等过两年再和我说吧。”
“是爷爷太着急了，你现在还年轻，肯定不想要有家庭束缚。”司建山表示理解，“不过，你们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，等两年后再结婚也行。”
他的话语虽然柔和，但司京煜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强硬态度。
司京煜微眯起眼，顺着他说：“都听爷爷的。”
司建山大笑起来，满意地看着自家孙子，“行，爷爷也决定了，明天开始你就以司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到公司上班，接管公司的业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