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景淮还想说什么,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,他瞥了眼来电显示,起身走到窗边去接。
边走边说话的过程中,桑蝉听见他叫了句宋雨娴的名字,口吻跟面对她时完全不同,听着就很温柔。
这名字桑蝉是有印象的,依稀记得张妈妈提起的张景淮现在正交往的对象,应该就是这个名字。
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,两个人感情想必是很好。
张景淮那个人,对外人不留情面,对自己人却能极尽温柔纵容。
那个女人和他在一起,大概是被宠的那个。
桑蝉抿了抿唇,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,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。
再回过神来,觉得独自坐在客厅有些尴尬,便起身回房了。
……
宋雨娴打电话过来,是刚好遇到个麻烦。
她晚上开车一个人回家,遇见个小孩硬闯红灯,当时天太黑她没太注意,把那孩子给撞了一下。
刹车踩的及时,再加上她开车小心,车速也不快,其实孩子并没伤得太重。
她也没想推卸责任,下车道歉后主动把孩子送去了医院。
可对方父母却不依不饶,非说她是驾驶伤人,要讹她三十万块。
宋雨娴拿得出这笔钱,但也不想当冤大头。
恰好有张景淮这个人脉,便打了电话来咨询相关法律。
张景淮听着感觉像碰瓷,给她解释的比较细致。
半个多小时聊完,一回头才发现原本坐着桑蝉的地方早就空了。
他静默地站在窗边,遥望着孤零零的沙发,眼中的神色黯了黯。
原地孤立了一会儿,又走到桑蝉坐过的地方,看了看,拿起一枚剥开的糖纸。
张妈妈从来不喜欢甜食,家里也很少有糖果。
这东西只可能是桑蝉带来的。
他静默地坐在她坐过的地方,拿着她吃完的糖纸把玩了一会儿。
把彩色的玻璃糖纸折成了一只千纸鹤。
而后张景淮把这只千纸鹤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,也起身回了房间。
关上房门后,打开床头柜上的一个罐子,随手把纸鹤扔了进去。
罐子里面已经装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千纸鹤,堆积一起,能有几百个。
张景淮盖上罐子盖,仿佛只是做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事,又重新做起他自己的事情。
桑蝉回到客房后躺了一会儿,只是一闭上眼睛,眼前就出现一幅幅画面。
一会儿是她妈妈死前嘴唇发紫的面庞,一会儿是她爸爸领着情妇跟私生子出现在葬礼上,旧爱尸骨未寒,就迫不及待要新欢上位的嘴脸。
其中还穿插着她丈夫蒋明旭板着脸,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,不耐烦看着她的目光。
她把父亲在外面有女人,还把私生子带回家视为奇耻大辱。
他身为她丈夫不跟她同仇敌忾,竟然还反过来劝她到底是同出一脉,父女关系闹得太僵了也不好,要她跟她那个私生子哥哥处好关系……
桑蝉猛地睁眼,怎么都不肯睡下去了,舌头舔了舔上牙,但觉嗓子痒,想抽根烟解解烦。
客房没有独立卫浴也没阳台,房间里抽烟会留下味道。
她披上外套起身,准备去客厅的卫生间。
门刚开一条缝,却撞见张妈妈在训儿子。
张景淮应该也是半夜睡不稳,起来喝水的,只穿了一身居家的睡衣。
看惯了他白日里西装革履严肃刻板的样子,这时一身睡衣低着头,竟然品出几分柔软。